人的局限性：效应、关系与启示

第３２卷　攀登（双月刊）　ＶＯｌ＿３２　２０１３年第６期２０１３年１２月出版　Ｎｅｗ　Ｈｅｉｇｈｔｓ（Ｂｉｍｏｎｔｈｌｙ）　ＮＯ．６．２０１３　Ｄｅｃｅｍｂｅｒ　２０１３　人的局限性：效应、关系与启示　刘志洪　（北方工业大学，北京１００１４４）　摘要：局限性是现实的人的基本规定性和重要表征。人的局限性对人、社会历史和自然造成严重的负面效　应，但也蕴含了若干可能的积极意义。在人的局限性和人的已迭性、主体性、亚健康与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前进　方向之间，存在着某些值得思考的关系。人的局限性对现代人的生存观、人生观、认识论、价值观、活动观、社会历　史观和自然观有诸多有益启示。　关键词：人；人的局限性；现代人；主体性　中图分类号：Ｂ０３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５６４７（２０１３）０６　３＿＿０６　人的局限性是现实的人不完美亦即存在不足并　其中的社会历史与自然，对人、社会历史和自然造成　受不足束缚的总体规定性，对人及其存在形成严重　负面效应。　的危害。作为人的一种基本规定性和重要现实，局　人的局限性对人自身造成的负面效应是最直接　限性是表征和衡量人的存在水平与发展程度的重要　的。局限性使人不完美、很不完善，甚至很不完美、　标志。只有坚持不懈地合理应对从而不断降低自身　不完善。人和人的存在是同一的。各种各样的局限　的局限性，人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不良结果，实现良　或显或潜地束缚人，使人的存在只能达到一定层次　好的存在。从哲学的视角对人的局限性加以研究，　与境界，从而让人无法完美和完善。局限性使人形　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全面深入地认识其效　成错误的观念，作出错误的选择，进行错误的活动，　应、关系，是领会和澄清人的局限性及其之于人的意　从而导致糟糕的结果。一些局限深深地折磨人，轻　义所不可或缺的内容，也有助于合理应对和超越人　则使人心情抑郁，重则使人寝食难安。某些局限让　的局限性，实际地促进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前人曾　人十分痛苦，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导致人失去生活　就人的局限性的效应与启示作过一定的论述，提醒　的乐趣和希望。关键局限、根本局限，不仅极为严重　人们注意自身局限性的负面效应并吸取局限性的教　地束缚人，而且还会束缚人很长时间。由于自身局　训，但仍有进一步丰富和深化的空间。　限而作出的某个关键性的错误选择，可能会严重地　一、人的局限性的效应与意义　影响人的一生。人的局限既可以严重地束缚自我，　人的局限性造成种种负面效应。概括地说，它　也可以严重地束缚他人。医务人员的一次粗心大　束缚以至破坏人和人的世界的存在与发展。只要条　意，可能给病人及其家属造成严重的后果和无数的　件具备，人的局限性就会实际地束缚人和人所生活　痛苦。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１１—１０　【基金项目】本文得到教育部“博士研究生学术新人奖”（批准文件号：教￣［２０１０］１号）和北方工业大学科研基金：人的局　限性之规定性研究资助。　【作者简介】刘志洪，男，北方工业大学思想文化与社会发展研究所讲师，硕士研究生导师，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人　学和社会历史哲学。　一７３—　局限性造成人在世存在的悲剧性。“人的生命　不可克服的内在局限性，注定了悲剧性成为他无可　和降低自身的局限性，以推动社会发展，促进历史进　步。　逃遁的命运。”“生命悲壮性是由人类既有生存发展　的强烈欲望又没有达到目的的可靠能力，只能依凭　追求生存发展的意志和有局限性的能力冒险在世这　一人的局限性形成和促进社会历史中某些本质上　不合理的事物，如迷信和宗教。人尤其个人的局限　性是迷信和宗教形成的直接根源。人及其存在，需　要安全和自由。然而，人尤其是个人的生命是脆弱　的，力量是弱小的，在人类产生早期更是如此。庞大　的世界对人尤其是个人而言，充满了不安全因素。　人不仅不能感到安全和自由，而且强烈地感到不安　生存处境决定的。”…当然，人的在世存在并非只　具有悲剧性，同时也具有正剧性和喜剧性，并以正剧　性为主。人的局限性还是造成人与人的各种矛盾、　冲突以至如战争这样的严重冲突的重要原因。局限　性导致社会的人必须经历矛盾、冲突和对抗的过程　才能实现缓慢的发展，而无法只是通过合作获得快　速的发展。尤其是不同的人的局限性相互碰撞之　时，就更容易造成严重的矛盾和冲突，甚至可能造成　很严重的后果。　局限性能让人陷于深度的困境和危机之中。这　对于个人、人群和人类都是适用的。现代及当代人　所深陷其中的困境——学界常说的“人类困境”，形　成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现当代人的局限性以及对它　的不合理应对。局限性最严重的危害是导致人的消　亡。如果存在致命局限、根本局限并且没有予以合　理应对，人必然失去存在的合理性而走向消亡。在　人类历史上，存在致命局限和根本局限而不加以合　理应对的个人和人群消亡的现象比比皆是。人类整　体如果不高度警惕，形成致命局限和根本局限，并且　不予以合理应对，走向消亡也并非毫无可能。　人的局限性也束缚和危害人类社会历史。人是　社会历史的主体。作为人的一种基本规定性，局限　性必然地影响社会历史，对社会历史形成某种效应。　可惜的是，和对人的效应一样，人的局限性对社会历　史的效应主要也是负面的，造成了严重的负面效应。　由于人和社会历史之间的密切关系，当局限性对人　造成严重负面效应时，往往也对社会历史构成危害。　可以说，人的局限性是造成社会历史中诸多纷扰的　重要因素之一。人的局限性对社会历史的束缚程度　同对人的束缚程度大致相当，它对人的存在与发展　的束缚达到怎样的程度，对社会历史的存在与发展　也大致达到怎样的程度。因此，人也需要合理应对　一７４一　全和受。这种不安全感和受感达到一定强　度，甚至会让人恐惧和战栗。于是，人迫切需要摆脱　强烈的不安全感和受感。迷信和宗教就是人类　早期获取安全感和自由感的两种方式。从自己所崇　拜的外在的神秘力量那里，人得到了一些安全感、自　由感和慰藉，以为自己获得了更好的存在。　人的局限性还危害自然。局限性造成了人对自　然的严重破坏和威胁。在近现代，力量越来越强大　的人类，在不合理的生产方式的深层控制下，在物　欲、贪欲和虚荣心等不合理观念的驱使下，也由于早　期对自然条件的有限性与脆弱性认识不足，对自然　资源进行了掠夺式的攫取、对自然环境加诸了严重　的破坏，甚至威胁到自然生态和人类生存的底线。　对此，人们已经基本达成共识并作了严厉的批判。　有人说，人类所建造的城市是大自然的毒瘤，一座座　城市就是一颗颗毒瘤。还有人更为严厉地批判人本　身就是世界的毒瘤：“世界生了癌，这癌就是人。”ｌｌ２］　这种说法虽然有些过于苛刻，但无疑是有警示的意　义。　然而，人虽然常常吞下自身局限性带来的苦果，　但也能够把它变成良药。人的局限性并非只能造成　负面效应，它也蕴含了若干可能的积极意义，并且能　够为人形成正面效应。局限性最重要的积极意义是　蕴含了人的超越和发展的可能性。存在局限，使人　在不完美的同时也拥有了超越和发展的空间。如果　没有局限性，人也就不需要和不可能实现超越与发　展了。因此，没有局限性，也就不会有人的超越性和　发展性，不会有人的生成性。局限性是人和完美、自　由之间的距离，对局限性的超越与降低局限性的危　害为人的活动提供了努力的方向。也正因为具有局　限性并受其困扰，人才得以体验超越局限性和实现　发展的快乐与充实。　局限性还可以作为反面因素刺激人的努力和进　步。由于局限性的存在，希望生存和发展下去并生　存和发展得更好的人，就不能溺于安逸而堕落，而必　极意义只有通过人正确的积极努力才可能实现。没　有这种努力，人的局限性可能的积极意义永远只会　是潜在的，而不会变成现实。而越是实现局限性的　积极意义，局限性的积极意义越能实现。　二、人的局限性的关系　在人的局５艮．陛和人的已达性、主体性、亚健康与　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前进方向之间，存在着某些值　得注意的关系。对这些关系予以思考，也是对人的　须努力奋斗，合理应对特别是超越自身的局限性。　中外先贤以不同的方式表达了这一点。孟子强调：　局限性的影响与意义的一种认识，能让我们更为全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孟子・告子下》）。面　对困境而知忧患才能存在下去，长期处于安乐之中　不知忧患必然灭亡。歌德在《浮土德》中借上帝之　口说，人几乎都喜欢绝对的安逸，太容易松懈，因而　需要给人安插一个魔鬼，让人不致过于安逸。对于　人来说，魔鬼是一个必要的刺激者或挑战者，正是由　于有了靡菲斯托弗勒斯的存在，浮士德才能不懈地　追求最高的美，并最终找到最高的美。的确，局限性　给人造成束缚和，带来痛苦和折磨，但面对这种　客观的事实，如果不被吓倒和压倒，而是激起无穷的　斗志、振奋起进取的精神，智慧地面对和应对它，人　能够进发出巨大的力量，摘取甜美的果实。对自身　局限性的合理应对，是人实现发展的重要动力与途　径。局５艮Ｊ｝生的存在还能够让人认识到或更好地认识　局限性的反面——完美性与超越性，去努力地追求　和实现完美性与超越性。　惨重的负面效应提醒人合理应对自身局限性的　迫切性，是人们合理应对自身局限性的向导和入口。　恩格斯说的好：“伟大的阶级，正如伟大的民族一　样，无论从哪方面学习都不如从自己所犯错误的后　果中学习来得快。”ｌ３　这启示我们，人从自身所犯错　误的后果亦即自身局限性的负面效应中学习是最快　的，应该积极从自己的局限及其后果中汲取经验教　训，实现进步。可见，在一定条件下，人的局限性也　能被发挥出积极意义。因此，在努力减少和避免其　负面效应的同时，人也应主动发挥自身局限性的积　极意义，使之有利于实现和提升自身，改善社会和自　然的良好存在与发展。当然，必须强调，局限性的积　面深入地把握人的局限性。以往尚未对这些关系展　开研究。　第一，人的局限性与人的已达性　已达性同局限性相对。局限性是人没有达到的　规定性，而已达性是人已经达到的程度的规定性。　二者是人的两种基本规定性，都表征着人的存在水　平与发展程度。在人的局限性的视阈中，本质上是　批判的和的辩证法，在对现存的人的已达性的　理解中同时包含着对现存的人的局限性的理解，即　对现存的人必然“灭亡”的理解，亦即现存的人或者　自我超越，或者被超越。已达性和局限性既此消彼　长，又各自进化。伴随着社会历史的演变，人的已达　性和局限性一方面都在变化，另一方面都始终存在　并造成影响，且相互作用。　于人而言，已达性和局限性及其变化具有重要　意义：已达性降低，局限性升高，人的存在水平与发　展程度就降低；已达性升高，局限性降低，人的存在　水平与发展程度就升高。当人的已达性降至很低的　程度，局限性加剧到很高的程度，人就会失去存在的　资格，走向消亡；而当人的已达性升到很高的程度，　局限性降至很低的程度，人就将实现相对的完美和　自由。人的良好存在和发展是已达性不断提高、局　限性不断降低的过程与结果。　中国和中国党在中国近现代史上的　变化发展情况，典型地表现和说明了已达性和局限　性的变化之于人的重要意义。创立初期，中国国民　党曾经也具有相当的已达性和合理性，一定程度地　代表和引领了中国社会的发展方向。应该说，他对　一７５—　国民和抗日战争的胜利发挥了较为重要的作　用。但是后来，中国的局限性不断快速加剧、　已达性不断迅速下降，从而失去代表和引领中国社　会发展方向的能力与资格。由于代表中国社会的发　展方向，努力提高自身的已达性并不断降低自身的　局限性，中国党领导中国人民取得了新民主主　义的胜利，赢得了中国人民真诚的热烈拥护。　“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周　易・系辞下》）。一个成熟、先进的政党，面对成绩　时要能看到问题和不足，面对鲜花掌声时要能头脑　清醒、认清形势。在建党９０周年庆祝大会上，胡锦　涛的讲话代表全党表达了对现实形势和自身局限性　的认识：世情、国情、党情在发生深刻变化，执政考　验、改革开放考验、市场经济考验、外部环境考验　“四种考验”复杂严峻，精神懈怠、能力不足、脱离群　众、消极“四种危险”更加尖锐。＿４　为了代表和　领导好中国人民建设美好的国家与世界，实现　主义理想，认识到并重视自身局限性的中国党　人当继续以史为鉴，不懈努力，不断地降低局限性，　提高已达性。　第二，人的局限性与人的主体性　主体性是人作为主体同客体相互作用而表现出　来的规定性。需要注意的是，人的主体性有两个相　反的侧面，或者说人存在着两种相反的主体性，一种　是消极的主体性，一种是积极的主体性。消极的主　体性阻碍乃至破坏人和社会历史的发展，是“黄昏”　的主体性。这种主体性需要加以反思和批判，并实　际地遭到了激烈批判。积极的主体性是人的生命的　自觉表达，促进人和社会历史的发展，是“朝阳”的　主体性。它不应被“消解”，也无法被“消解”。　人的局限性助长消极的主体性，制约、妨碍积极　的主体性。消极的主体性巩固和加剧人的局限性，　也可以说它本身就是人的局限性的内容之一，同人　的局限性成正相关。积极的主体性是人的已达性的　重要方面，制约和降低人的局限性，同局限性此消彼　长。我们既应该降低局限性以促进积极的主体性，　制约消极的主体性，也应该发展积极的主体性，超越　７６一　消极的主体性以降低局限性。　第三，人的局限性与人的亚健康　局限性造成了人的亚健康状态。人的健康状态　可以划分为：健康态、亚健康态和不健康态或病态。　在医学上，亚健康状态大体指人的身体处于虽没有　生病，但潜伏着疾病的状态，处于健康状态和病态之　间。其实，“亚健康”这一概念不仅可以用于指称人　的身体，也可以用于指称人的心理，还可以用于指称　人的整体，包括身体、心理和社会等多方面的健康状　况。恰如世界卫生组织所认为的那样，健康不仅在　于没有疾病，而且在于身体、心理和社会各方面的正　常状态。人们一直很关注自己身体的健康状况。可　是，身体的疾病并不一定是最严重的，心灵和头脑的　疾病可能造成更为可怕的结果。　虽然人的身体应该的正常状态是健康状态，但　人的整体的一般状态却是亚健康状态。之所以如　此，就是因为人具有局限性。各种各样的局限是消　蚀人的健康的“病毒”。从人的局限性的视角看，人　的不健康状态或病态是人的局限性处于很高的状　态，如达到停滞的局限性、致命的局限性和消亡的局　限性；人的亚健康状态是人的局限性达到相当程度　的状态，包含着某些较为严重的局限，虽不是病态，　但存在着进一步恶化为病态的可能。现代人具有相　当程度的局限性，处于亚健康状态中，并有滑向病态　的危险。为了实现良好的存在和生命的意义，现代　人理当努力由亚健康状态走向健康状态。　第四，人的局限性与历史发展规律和方向　历史发展规律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规律之一，　具有铁一般的逻辑。历史前进方向是人类社会的根　本走向，拥有不可阻挡的力量。“天下大势，浩浩荡　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是否顺应历史发展规律、　符合历史前进方向，是人的素质的重要表现之一，也　是人的局限性重要的决定因素之一。不顺应历史发　展规律，不符合历史前进方向，这是人的一种根本的　以至致命的局限，意味着人的局限性达到了相当高　的程度，难以继续发展乃至不能继续生存而走向灭　亡。历史上，许多人灭亡的原因就在于不符合历史　发展规律和方向，具有很高的局限性。奴隶主阶级、　地主阶级、法西斯主义者、军国主义者等等，皆是如　此。反之，顺应历史发展规律，代表历史前进方向，　人所具有的局限性就比较低，能够实现良好的存在。　不过，人对历史发展规律与前进方向的顺应和　符合与否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如果从顺应和符合变　成不顺应和不符合，就严重地加剧局限性，会逐渐失　去存在的合理性与意义。在人类历史中，许多阶级、　政党、组织和个人都发生过这样的蜕变。但如果从　不顺应和不符合转变为顺应和符合，就大幅地降低　了局限性，能够赢得存在的合理性与意义。马克思、　恩格斯和等人都并非出身最进步的阶级，但　他们自觉地把自己作为进步阶级的一分子，顺应历　史发展规律和方向，为无产阶级和人类的而奋　斗。从而，不仅没有由于自己出身的阶级性而被历　史发展的车轮抛在后面，而且成为引领历史发展的　伟大人物。从这里可以看到，更关键的问题在于是　否自觉地对历史发展规律和历史前进方向予以顺应　并自觉地符合。　三、人的局限性的启示　事物向人敞开某些真理，对人有所启示。人类　积极地探寻这些真理，汲取这些启示，把它们变成智　慧。人的局限性对于我们现代人的生存观、人生观、　认识论、价值观、道德伦理观、社会历史观和自然观，　都有相当有益的启示。积极汲取这些启示，能让我　们更好地思考和行动，实现良好的存在。这也是发　挥人的局限性积极意义的重要途径和内容。　局限性启示我们：要接受自身有局限的存在。　人的存在是一种局限性的存在，局限性是人的存在　永远无法逃遁的规定性。无局限是不可能实现的憧　憬，人的存在只能是不完美、不完善、不完满的。但　局限性也启示我们：要在有限的生命中良好地存在，　很好地度过自己有限的生命。每个人都需要思考应　当如何度过自己有限的生命，应该深刻领悟自然生　命的局限性——必死性、寿命有限性和易死性，从粗　浅乃至低俗中超越。直到发展的当今阶段，人类中　的不少成员仍然粗浅乃至低俗地存在着。如果深刻　地领悟这种局限性，人或许能够醒悟：要珍惜自己有　限的生命，好好地生活，让有限的生命得以充实、有　意义以至更加光辉。　局限性告诉我们：要正确认识人和人性。局限　性表明，人都是不完美、存在局限并受局限束缚的，　并且永远如此。因此，对人和人性都要持一种合理　的认识和态度：不奢望，不失望；不盲目乐观，也不过　于悲观。有的人没有认识到人的局限性，过高地估　计和期待人性。而一旦人性的某些局限让其不满意　或失望，就又倒向对全部人性的完全否定。有的人　动不动就说：人到底怎么了？人原来多好啊，现在怎　么会堕落成这样呢？其实，人本来就充满着形形色　色的局限。“为避免产生对人性的失望，我们必须　首先放弃对人性的幻想。”ｌ５］　局限性告诫我们：不能奢求绝对的、完全的、彻　底的、自由和完美。局限性是人永远无法克服　的，因此，人永远无法实现绝对的、完全的、彻底的解　放、自由和完美，而只能实现相对的、不完全的、不彻　底的、自由和完美，只能提高相对、相对自　由和相对完美的程度。即使在未来理想的主义　社会中，联合起来的自由人也还是有局限的。渴望　实现绝对的、完全的、彻底的、自由和完美，恰恰　是人刚刚发展起来但还没有成熟的显著标志。人应　该树立自觉的局限性意识和的“边界意识”。　有了这两种意识，人就步人了一个更为成熟的阶段。　局限性让我们明白：要有不亢不卑的人生态度。　局限性的人既不应妄自尊大，也不妄自菲薄，而应恰　当地看待和对待自己与其他存在。对于存在局限性　的自身，一方面，人要充分认清自己是有局限的，不　盲目自大，并且要不懈地超越自己；另一方面，也不　要由于自己有局限就破罐破摔，而是不断迎头奋进。　对于其他存在，人也应该不亢不卑，既不由于自身的　局限性比其他存在小而骄傲狂妄，傲慢无礼地对待　其他存在，也不因为自身的局限性比其他存在大而　自惭形秽和畏首畏尾，甚至匍匐于其他存在的脚下。　局限性启发我们：要深刻地自我反思、自我批判　和自我超越。所有人都是不完美、不完善的。要实　一７７—　现和提升良好地生存和发展，人就必须深刻地反思、　局限性告诉我们：要注意自我约束、自我控制。　批判和超越自己的局限性，深刻地反思、批判和超越　局限性不仅对我们自己，而且对众多事物造成严重　自己。只有这样，人才能永葆生机活力。局限性也　的负面效应。为了减少负面效应乃至悲剧的发生，　告诉我们：活动要谨慎而不鲁莽和武断。人是很有　我们人类就需要约束和控制自己，我们的行动就需　局限的，即使在自己很确信的事情上，也有可能出问　要谨慎。对于性质不明、可能对人的存在造成重要　题。有时候，人恰恰就在自己很自信的事情上出问　影响的事物，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功利心、征服欲和　题。因此，在重要事情上，即使自己很确信，也不能　表现欲等，细致地判断其可能的影响，耐心地实验与　过于自信，而应注意反思。在人类历史上，不少严重　等待结果是十分必要的。譬如，近年来闹得沸沸扬　的问题正是由于人们对自己的思想和行动过于自　扬的转基因技术和转基因作物，对人类的具体影响　信，而不省察其合理性与局限性造成的。　尚不明确，就不能莽撞地使用。人类无力驾驭自己　局限性启示我们：在严格的意义上，自由主义的　的创造物的可能性越来越大。随着主体力量的不断　核心原则是难以具体实行的。他人的自由是自我的　加强，人类创造物的力量及其对人的反作用也愈加　自由的边界；只要不侵犯他人的自由，人就可以自由　强大，从而越来越难以控制。如果控制不了或控制　地行动。但是，对他人自由与合法权益的侵犯，有显　不当，它们甚至可能给人类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核　著的也有隐蔽的，有现实的也有潜在的。生存于共　武器就是这种创造物的典型。对于这样的创造物，　同的社会之中的人们，局限性无时不刻地在作用着，　人类必须相当小心才行。　亦即普遍性地相互局限着，既束缚着他人，也受着他　局限性启示我们：应该“敬”（敬重）他人、社会　人的局限。再如，所有人都会不可避免地将自身的　和自然，但无需“畏”（畏惧）他人、社会和自然。局　局限性传播给他人。即便不算隐蔽的和潜在的传　限性使人对事物要么畏惧，要么不敬。畏惧和不敬　播，人也无法避免显著的和现实的传播，纵使极力避　都会导致人同他人、社会和自然的关系恶化，只有恰　免也无法做到。可见，在现实生活中，所有人必然一　当的敬重能让人处理好自己同他人、社会和自然的　定程度地侵犯至少是损害他人的自由。　关系。　参考文献：　［１］程亚林．悲剧意识［Ｍ］．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２０Ｏｌ：１．　［２］梅萨罗维克，等．人类处于转折点——给罗马俱乐部的第二个报告［Ｍ］．梅艳，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　店，１９８７：１．　［３］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９：３７９．　［４］．在庆祝中国党成立９０周年大会上的讲话［ＤＢ／ＯＬ］　ｔｈｅｏｒｙ．ｐｅｏｐｌｅ．ｅｏｍ．ｅｎ／ＧＢ／１　５０５３６０２．ｈｔｍ１．　［５］马斯洛．马斯洛人本哲学［Ｍ］．成明，译．北京：九州出版社，２００３：３６７　责任编辑：王乃明　—７８一